一分钟健身教室的写作主题常围绕着增肌减脂的观念,大部分的读者应该也都是冲着六块腹肌和结实臀部而来吧!有健美体魄固然让人羡慕,不过身为一个医生,史考特更重视内在的生理健康。长期以来,低油清淡饮食似乎已经和健康画上等号。想减肥吗?最好别吃太油。有心脏病吗?快放开那块猪肉!
不过,低脂有益健康的观念从来没有一个稳固的科学基础。更讽刺的是,在营养学研究中,低脂饮食一再地被证实无效。如果您有认识高血压、糖尿病等慢性病的亲友,今天这篇划时代的研究文献不可不读。
1970年代美国生理学家Ancel Keys在研究饮食与心脏病的过程中,发现希腊Crete岛上的居民特别健康。岛民平均寿命不仅高出邻近地区一截,心脏病在这里更是像会飞的企鹅一样罕见。
(会飞的企鹅应该不常见吧?念生物的朋友打脸请不要打太凶阿plz)
深入调查后,Keys发现Crete岛的传统饮食以橄榄油、蔬菜、水果、坚果、鱼、家禽为主。他们很少吃猪肉、牛肉、加工肉品与甜食。更特别的是他们非常嗜喝红酒,几乎每餐必备。
Crete居民惊人的长寿与健康,让这种“地中海饮食”一传十十传百,广泛被大众所熟知。
“地中海饮食”的正确定义其实尚有争议,因为地中海沿岸幅员辽阔,各地的饮食习惯相差甚远。不过只要能健康长寿,谁还管那么多呢?
虽说地中海饮食的健康益处流传已久,至今却未曾受过科学方法检验。身为地中海沿岸居民的西班牙学者决定接下这个挑战,进行大规模的临床试验。
本研究收案条件为不曾有心脏病史的中年男女,同时他们必须要有糖尿病或者至少三项的心脏病危险因子(抽菸、高血压、高血脂、肥胖、家族史)。换句话说,这些是心脏病快要发作但还没发作的“健康人”。
接着,这7,447位男女被随机分派到低脂饮食、地中海饮食加坚果,以及地中海饮食加橄榄油等三组。
(以上为地中海饮食的主角们)
追踪了4.8年后,研究者被迫提早终止实验:因为低脂饮食组的心血管风险明显较高(注1)。
(注1:心血管风险定义为一个人发生心肌梗塞、中风、或死亡三者中任何ㄧ者的机率。)
史考特的看法
这篇研究有几个史考特认为价值连城的点,供好奇心旺盛的读者参考:
第一点:传统的研究作法只有实验组接受到治疗,而对照组在原地发呆啥也不做,但这篇研究可是拿地中海与低脂饮食来捉对厮杀。
低脂饮食组没有吃汉堡可乐哟!营养师也是建议他们多吃蔬菜、水果、五谷根茎。如果今天比较的是地中海与一般大众的饮食习惯,这差距绝对不会只有30个百分点。
第二点:本篇是一个“初级预防”研究。
初级预防意指我们要如何防范健康人生病(你我要怎么吃才不会发生心脏病),次级预防则是在已经生病的患者身上,要如何阻止疾病恶化或是死亡(心脏病患要怎么吃才不会反覆发作)。
一般来说次级预防研究要比初级预防好做的多:已经罹病的病人再发作的机会远比一般人高,这让研究样本数不用太大,就可以得到显著的治疗效果。身为初级预防研究让这篇文献有个绝大优势,我们可以大胆地将这些成果推广到普罗大众身上。而非像一般次级研究,仅适用在某一特殊族群(如心脏病患)。
第三点:本篇研究的是硬结论(Hard outcome),而非软结论(Soft outcome)。
让史考特在此举例说明甚么是“软硬结论”:投篮命中率、身高、立定跳高成绩是一位篮球员的软结论,而所属球队的胜率是他的硬结论。
软结论成绩很好,那当然很好,代表你这个篮球员投篮很准、跳很高。但我们在乎的是软结论他本人吗?如果你今天垂直跳高只有30公分,却每年都带领球队进入季后赛,那还有谁在乎你跳得多高呢?
一样的道理,我们真的在乎自己血压是高是低吗?不是吧!我们真正在乎的是高血压会不会害我们中风、心脏病发,而非血压数值本身。在这个例子中心脏病是硬结论,血压是软结论。而本研究统计的正是“硬结论”:一个健康人发生心脏病、中风、或死亡的机率是多少。这点更让本篇的成果弥足珍贵。
提早终止的研究
事实上这篇研究的结果也出乎学者意料之外,虽然他们预期会看到地中海饮食发生保护作用,但没有预计到效果会来得又快又强!研究本来预计要持续更久的,不料在4.8年的期中报告中,地中海饮食组已经在心血管风险上打败低脂饮食组。
在这个时间点上,继续让低脂饮食组维持他们的饮食习惯是不道德的。因此研究者被迫提早终止实验。不难想像,如果研究继续进行,两组间的差距极有可能会越拉越大。
(注:在临床试验中,发现某一种治疗明显较好或较差时,研究者有责任提早结束研究。例如在本研究中,如果我们无视于期中报告,会有更多受试者因为接受低脂饮食而提早罹病或死亡,这是违反研究伦理的!)
结语
这篇研究告诉我们,好的油脂不仅不会阻塞血管,甚至比低脂饮食更能避免心血管疾病的发生。每天50克的橄榄油相当于450大卡的热量,每天摄取这么多脂肪,乍听之下让人咋舌。
但看完了这篇,您还会认为油腻的饮食习惯就一定不健康吗?家中如有心脏病、高血压、或是糖尿病的长辈,地中海饮食可能正是对他们非常有帮助的饮食治疗。